正文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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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媽是個整容醫生。

從小到大她不斷地在我臉上動刀。

我出生的當天姐姐心臟病去世。

媽媽認為是我害了姐姐,所以她瘋狂將我修整成姐姐的模樣。

彷彿姐姐還陪在她身邊。

可直到我因為藥物過量致癌死後。

媽媽瘋了。

1

垃圾桶裡的紙團滲滿鮮血。

我頹廢地癱坐在出租屋的水泥地板上。

這時母親打來電話。

「溫栩,明天過來一趟,我給你調整下臉。

玻璃茶幾上安靜擺放著一張診斷書。

醫生說我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。

我當了彆人一輩子的替身。

剩下的時光,我想做自己。

「媽……」我啞聲道:

「我不想做臉了,你放過我吧。

口腔裡的鐵鏽味噁心地讓人頭昏。

可生理的痛遠遠不及心臟的萬分之一。

母親冷漠的語調傳來:

「你不配跟我提要求,彆忘了這是你欠我的。

「後天就是小暖的忌日了,是你殺死了她。

此話猶如利刃戳進心窩。

手機「哐當」一聲砸到地麵。

我蜷縮著抱住彎曲的膝蓋,如墜冰窖。

2.

溫暖是我素未謀麵的姐姐。

她死在了我誕生的當天。

所有人都清楚她死於心臟病突發。

可母親和哥哥卻不能接受。

他們固執地認為是我的到來害死了溫暖。

冇過多久父親提出和母親離婚。

就算母親和哥哥再三挽留他還是拋棄了我們。

至此我徹底成為了他們的仇人。

從小到大,我冇有過過生日。

我的衣服是姐姐當初穿的,我的房間是姐姐喜歡的擺設。

我的髮型永遠是短髮,額間留著捲起的空氣劉海。

姐姐房裡有個破舊的粉色小熊。

我好喜歡,母親一次也冇有給我買過玩具。

有天我抱著小熊愛不釋手的在懷裡玩角色扮演。

我扮演它的媽媽,發誓自己會很愛它。

母親看到了一把將我扯開,她把小熊小心翼翼地鎖進衣櫃的夾層。

我被扇了個耳光。

母親厭惡道:「你不配玩小暖的東西,手放乾淨點。

我手足無措地像個乞丐。

事實上我也確實是個乞丐。

我半生都在卑微祈求家人的愛。

為了得到愛。

在後來母親提出要給我整容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那是我頭回見到溫柔的母親。

她笑著撫摸我的頭頂:「好孩子。

這是我夢寐以求的讚揚。

即便我考了全年紀第一名母親都不曾施捨過我。

我單純地覺得母親隻是嫌棄我長得不好看。

隻要整成她想要的模樣我就能得到愛。

可直到我無意間看到相冊裡的全家福時。

我才明白一直以來我都是溫暖的替身。

我的臉隨著年齡在變化。

母親也跟著她設想記憶中溫暖的樣子不斷給我整容。

如今我因為藥物過量患上癌症。

將死之際。

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絲解脫。

3.

我向公司遞交了辭呈。

目前我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我正常工作了。

我用自己不多的積蓄上街燙了個捲髮。

因為是短髮所以捲起來像個包租婆。

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隨後我去找專業化妝師給自己畫了個精緻的妝容。

又買了套小短裙換上。

好好倒飾頗有番時尚女郎的韻味。

從商店出來不巧碰到了哥哥溫彬。

他一眼認出了我,雙眉緊蹙。

「你這是在做什麼?」

我揚起嘴角:「漂亮嗎?」

溫彬棕黑的瞳孔溢滿嫌棄。

「人不人鬼不鬼,小暖在的話可不會把自己搞成這樣。

我回懟:「可我不是她。

溫彬譏諷:「不是的話你為什麼一直以來都在學她?學人精。

因為那是媽媽要求的啊。

溫彬也清楚我為什麼和溫暖越來越像。

但他就是嘴賤看不得我舒服。

我不想理他打算走人。

卻意外碰到了另一個不速之客。

宋思芸笑容燦爛地朝這個方向走來。

她長髮及腰,鮮豔明媚的模樣像極被萬千寵愛的公主。

宋思芸的聲線清脆動聽。

「我就去了會兒洗手間,都聊起來了,這是誰啊彬哥?」

溫彬牽著她的手一臉寵溺。

「溫栩,你不記得了?」

宋思芸驚訝地捂著嘴:「妹妹?天呐打扮成這副行頭我都要認不出你了,太漂亮啦!」

真做作啊。

可我恍然記得。

學生時代她霸淩人可不是這幅神態。

我被逼到角落裡讓她拳打腳踹的時候。

她是那麼的盛氣淩人。

麵目可憎。

4.

宋思芸是母親期望中溫暖長大後的模樣。

亭亭玉立,落落大方。

母親說過很多次我是不合格的贗品。

人的外貌可以改,性格卻是天生。

知道溫彬和宋思芸在一起時我是反對的。

但冇有人在乎過我的意見。

其實他們本來就冇正眼看過我。

所以即便我把宋思芸在高中對我做的事告訴他們時。

他們也覺得我在小題大做。

甚至認為我在撒謊。

因為我嫉妒宋思芸。

他們不明白,十六歲的溫栩有多無助。

她揹包裡的書經常被人用水浸濕。

她睡的床讓彆人用吃剩的菜湯故意潑臟。

她用過的衛生巾會平白無故出現在課桌上。

她被人堵在角落逼迫下跪。

她讓人強迫著撕開身上一層又一層遮擋……

十六歲的溫栩向家人求助過。

但他們說她是撒謊精。

於是她隻能忍耐,痛苦煎熬。

二十三歲的溫栩再一次求救。

還是被他們認為自己在撒謊,是個騙子。

我也是人。

即便早已千瘡百孔,但也還會心痛。

溫彬和我在一間學校讀書。

宋思芸喜歡他。

她見不得溫彬身邊有其他女孩。

哪怕我隻是溫彬的妹妹。

有時候我也我在想。

溫彬對這些難道真的不知情嗎?

或許他隻是恨我所以也覺得痛快罷了。

……

「噁心。

溫彬捏緊拳頭:「你……」

宋思芸拉住他:「冇事的彬哥,妹妹今天可能心情不好,罵兩句也沒關係。

我冷笑一聲,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
從溫彬選擇宋思芸那刻起。

他就不再是我的哥哥。

我們之間隻剩仇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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