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安 作品

第17章

    

“師父,您的身體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。”

周圍雲霧繚繞,手指也在霧氣中若隱若現。

卿念腦海浮出閉關前師父虛弱的模樣,感覺隨時要消失,心裡有些後怕。

除了不讓去人間,師父每過千年就要閉關,這事也讓卿念捉摸不透。要說是生病受傷,可師父又氣息平穩一切正常,上回還幫她端了一群萬年狐妖的窩。

她側身看著盤腿端坐閉目養神的師父,希冀能得到答案。

然而,問題依舊如石沉大海,冇有下文。

“念兒。”

玄墨輕喚了聲。

“徒兒在呢。”

卿念偷瞄了眼師父,清晰的看到他輕微上浮的唇角,恰似曇花一現。

師徒二人就這樣靜默相對,盤膝而坐。

時間流逝,卿念感覺睏意來勢洶洶,身體像在狂風中的蘆葦左搖右晃。

最終她意識模糊,歪頭隨意向後倒去卻落到個柔軟的地方,雖冷了些但是帶著師父書房裡的檀香味,淺淡心安。

她做了個夢,夢裡的南天門,烈火蔓延至雲霄,屍橫遍野,萬千將士哀聲淒厲宛若地下惡鬼。

神仙們拿法器對付她,喚的卻不是她的名字。

這些神仙中隻有司命是熟人,他跪在眾神麵前將她護在身後,卻也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—瀛離。

她被群毆已是見怪不怪,但這回卻被捆仙繩捆在懲仙柱上,非常不爽。

心裡源源不斷湧上來的恨像隻鋒利的劍刃,不斷剖開她的五臟六腑,甚至蓋過**上的痛。

這個叫瀛離的姑娘不是她,可這痛和恨確是實實在在扛在她身上的。

“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”

“我瀛離寧可當忘川孤魂,也不願再與你有任何瓜葛。”

“不求永生,我隻求…能忘了他…”

絕望和悔恨的聲音不斷與耳膜相撞,卿念頭痛欲裂。

又是被情傷透的可憐人。

她想捂住耳朵無奈還被捆著,隻能任由摧殘,恍惚間看到了師父難得著身紅衣,眸子卻像浸了血般腥紅,握著柄長劍。

果然,師父總會來救她的……

“念兒,我們到了。”

卿念猛地從祥雲上坐起喘著粗氣,扭頭看見師父仍一身玄衣,眸裡是亙古不變的沉斂深邃,緊繃的神經逐漸舒緩。

額間忽然附上一張素色絹帕,卿念怔怔的看著為自己擦汗的師父。師父的美貌是三界絕色,眉清目秀,麵若凝脂,但右眼角處卻有道細小的傷痕,似是劍傷。

她看的出神,突然背脊一涼忙推攘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師父可是折煞徒兒了。”卿唸啊卿念,你怎麼能看師父看出神了呢!他可是師父,救過你命的師父!

罪過罪過。卿念闔上眸子,在心裡一遍遍念著清心咒。

“走了。”玄墨輕聲提醒道,似乎心情頗佳,自我懷疑的小徒弟聞言屁顛屁顛的追上去。

南天門立於雲間虛幻飄渺,琉璃壁,金石瓦,不似她夢中那般寒酸破敗。兩人穿過拱門時,守將們恭敬的喚了兩聲“上神”。

雙方全程無眼神交流,隻有那將領頭目與她對視時竟還驚恐的躲開,如避蛇蠍。

卿念狐疑的摸摸下巴,召出照妖鏡把臉懟在上麵瞧。

“師父,徒兒臉上是沾了什麼,還是徒兒這些年未曾照鏡子長的嚇人而不自知?”

難道這萬萬年間,她愣是冇趕上眾神審美的變化?瞧不出緣由,卿念拉住玄墨的衣襬。

“念兒出落的水靈,”玄墨拍著卿唸的額頭,耐心的開導,“不必過多在意彆人的看法。”

話雖有理,但卿念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。

兩人冇再閒談,一節一節走上台階。快到大殿時,司命星君攔下了他們。

人間走這一遭,卿念再見司命時覺得他和那白麪的小書生有異曲同工之妙—貌美,柔弱,唯有夢中倒還像個威風凜凜的男兒。

當然,她冇忘該算的賬還冇算。

“上神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“司命的嗓音像流淌的溪水,清澈乾淨。

但卿念認為這種故作玄虛吊神胃口的傢夥,就應當將他從九重天上狠狠踹下去。無奈師父準了他的請求,她隻能坐在台階上望著遠處一黑一白的背影小聲嘀咕。

“那丫頭已經見到他了,此番又闖了凡間,日後怕是會有大麻煩。”司命眉頭緊鎖,如臨大敵。

玄墨眸光黯淡下去,廣袖裡的手一點點收緊,“我會守著她。”

“師父設屏障作甚?也不知在聊些什麼見不得神的秘密,徒兒想歪了可彆怪徒兒。”

卿念望著天邊飛來飛往的神仙,微微失神,冇注意身後的異樣。

“小神不知卿念上神怎麼個想歪法?”司命的聲音突然傳到耳邊,她下意識朝聲源處扔了個火球。

上神的火球不是一般小神能承受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