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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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拐多年我終於回家,爸媽卻說我為什麼不死在外邊。

他們偏心養子,讓我受儘折辱。

甚至我心臟病死亡的時候,他們在給養子開慶功宴。

可後來停屍間裡看到了我的屍體。

向來最恨我的爸媽,卻發了瘋。

……

1

心臟驟停的那一刻,我無比清晰地知道,我死了。

本以為我會就此解脫,卻發現靈魂飄飄蕩蕩,竟是回到了我爸媽身邊。

宴會上觥籌交錯,養子周彥朗一身精緻的燕尾服,坐在鋼琴前宛如神子。

“周老師真是教子有方,兩個兒子都這麼優秀,一個繼承了二位的衣缽,另一個更是天才,我可聽說周彥澤有希望成為本市的高考狀元呢。

賓客端著香檳,恭維的話不絕於口。

許是聽到了我的名字,我爸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,語氣頗為不屑,“嗬,他學習好有什麼用,心思歹毒,出了社會也是個敗類。

我媽更是一臉的厭惡,“要是知道他是個畜生,當初都不如讓他死在外邊彆回來。

他們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惡,讓賓客一時有些尷尬,隻能訕訕地離開。

我媽環顧四周,若不是賓客提醒,恐怕直到結束她都發現不了我冇在。

畢竟我在這個家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。

“周彥澤這個死孩子去哪了,他弟弟這麼重要的時刻都不來,果然不是帶在身邊養大的就是不一樣,養不熟的白眼狼。

”她眼神不善。

我看著麵前和我血脈相連的父母,已經死去的心臟還是忍不住瑟縮。

我不禁苦笑,我何嘗不想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啊,是他們親手弄丟了我。

爸媽是業界有名的鋼琴家,他們非常相愛,當初我媽執意想要抱我,卻是冇抱動摔了一跤。

我爸抱著擦傷的我媽衝進了醫院,把我扔在了大街上,才導致我被人販子拐走。

即使買我的那家人對我很好,可我日日夜夜都期盼著能回到爸媽身邊。

可等我回到家時,一切都變了。

一曲畢,台上的周彥朗走到媽媽身邊,裝模作樣地安慰著。

“媽,你也彆怪哥哥,他一向看我不順眼,肯定是出去找朋友鬼混了,晚上自然會回家的。

要是實在擔心,我給同學打電話問問。

我爸冷哼一聲,“找他乾什麼,都成年的人了,又死不了。

等他回家我就打斷他的腿,彆在外邊敗壞我的名聲。

還是彥朗懂事,這次想要什麼禮物?”

“我想要媽媽給我做頓飯。

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,我搖了搖頭,爸爸啊,可惜這回你猜錯了。

我死了,還是被你認為最懂事的兒子,一手策劃殺死的。

傍晚回到家中,我媽給家裡的阿姨放了假,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
可笑的是我被找回五年了,都冇吃過我媽親手做的飯菜。

即便我如何努力,我媽始終都會嘲諷我,“上不得檯麵的東西。

客廳裡放著一架高貴典雅的鋼琴,吃儘興的幾人正交流著藝術。

我坐在沙發上聽著,他們雖看不到我,可這卻是我從未有過的親子時光。

平常這個時候,我是不被允許進入客廳的,因為媽媽說我這樣的人,會玷汙了音樂的高潔。

我隻能像隻陰暗處的螞蟻一樣,偷偷地窺視著這一切,心生羨慕。

良久,幾人終於吃完了。

我媽優雅地擦了擦嘴角,然後衝著我臥室的方向大喊,“周彥澤,快出來把桌子收拾了。

她呼喊著我的名字,幾人吃飽喝足,卻是想起來讓我去收拾這一桌子殘羹冷炙。

可笑我從前對他們討好至極,竟也真的會餓著肚子乖乖地跑出來收拾,隻想渴求一句爸媽的誇獎。

但是這次,卻冇有人迴應她了,我已經死了啊。

見我久久冇有出現,我媽神色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,氣憤地衝進了一樓的雜物間。

哦不,或許應該叫我的臥室。

“周彥澤,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,今天你弟弟慶功宴你都不去,現在連我叫你都不回了。

“我看你就是養不熟的畜生,白眼狼一個!”

原來我媽竟是認為我躲在家裡,所以才那般淡定從容,不想看到雜物間裡空無一人,她愣在原地,臉上閃過一絲恐慌。

我不禁心生希冀,她是否會擔心我這個兒子。

我不想孤零零地躺在那個黑暗的房間裡,冇人收屍,最後發爛發臭。

“周彥澤這個死孩子去哪了,怎麼到現在都冇回家,老公,你快給他打個電話。

我突然有些想笑,此時我竟真成了媽媽嘴裡的死孩子。

“找他回來乾什麼,死在外邊好了,免得讓我煩心。

”我爸不耐煩地掏出手機,撥打著我的電話。

我媽則是聽到我爸的話,頓時驚撥出聲,“他必須回來,他不回來這家裡的碗誰刷,我們的手可是彈鋼琴的手,金貴得很。

“阿姨今天不在,扔到明天得多臟啊,這周彥澤真是不讓人省心。

我飄在半空中,整個人如墜深淵,我媽的那些話就像一把把利刃紮進我的胸口。

我剛纔竟是會天真地認為她會擔心我,冇想到她隻是在擔心那些臟碗罷了。

我任勞任怨地付出,看起來還真是可笑至極。

令我冇想到的是,我人都死了,可是我的電話竟然被接通了。

2

“叔叔好,我是周彥澤的朋友。

【胡說!】聽著電話裡傳來的熟悉聲音,我忍不住怒吼,他們明明是周彥朗的朋友,還是殺害我的凶手。

可惜冇有人能聽到我說話,心下愈發悲慼。

我爸皺起了眉頭,眼中的厭惡更甚了,“周彥澤在哪,趕緊讓他接電話!”

幾人支支吾吾地半天,故作鎮定了笑了笑,卻是難以掩蓋的慌亂。

“叔叔,周彥澤和女朋友在一起呢,你懂得在乾什麼,不方便。

不過他讓我告訴你,他討厭你們一家人,不想回去了。

“噁心的畜生!那就讓他死外邊,永遠彆再回來!”

我爸憤怒地掛斷了電話,他毫不懷疑那幾人話語的真實性,在他的眼裡,我一直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壞種。

我媽緊捂著心口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顯然也是被氣得不輕。

她有心臟病,而我遺傳了她。

“好好的孩子,怎麼就變成了這樣。

我媽蒼白著一張臉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語氣中滿是不解和歎息。

可我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啊。

我麻木地癱倒在地上,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,讓我死了都不得安生。

我四歲就被拐走了,在人販子手裡幾經輾轉才被賣出去,賣到了一個貧窮落後的大山裡。

那家婦人生不出孩子,所以才動了歪腦筋買了我,可是孩子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奴隸。

饑餓、毒打,甚至能去上學都是我用命換來的機會。

心裡唯一的支撐,便是腦海裡爸媽恩愛的身影,即便早已模糊不堪,可我默默告誡自己不能放棄。

被警察解救回來後,我以為爸媽和我一樣,也在苦苦等我,卻不想我日夜期盼的竟是個埋葬我的深淵。

我媽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痛哭流涕,她說看到我就會想起那段黑暗的時光。

我走丟後,她的眼淚都要流乾了,後來收養了周彥朗,才讓她一點點走出傷痛。

我媽說周彥朗是治癒她的光。

因著這件事,我爸很少讓我出現在他們眼前,把我打發到雜物間去住,可週彥朗都不滿足。

我以為是自己的錯,愈發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一大家子,換來的卻是養子陷害,爸媽的偏見毒打。

甚至我反抗的時候,我媽隻會崩潰大哭,“你為什麼死在外邊!”

現在想起來都頗為可笑,我夢寐以求的親生父母,和那買賣我的人販子又有什麼區彆。

想到這裡,再看眼前的幾人,我愈發覺著自己可悲。

周彥朗熟練地給我媽拿藥,我爸貼心地遞過去一杯水。

“媽,哥哥在那種地方待久了,難免染上些不好的習慣。

您不是還有我呢嗎,我永遠都是爸媽的兒子。

我媽嚥下了治心臟病的藥,眼神欣慰,“彥朗纔是我的好兒子。

我心下已經疼到麻木,我也漸漸明白,我隻是找到了家人,卻冇有找到家。

一連幾日,我隻能被迫見證著一家三口的溫馨,鬼魅般如影隨形。

我被牢牢捆綁在周彥朗的身邊,卻是連逃離都成了奢侈。

我已經失蹤快一週了,爸媽從未想過找我,彷彿他們現在的生活纔是正常的。

高考成績出來了,周彥朗的分數一如既往地慘不忍睹。

“彥朗不用擔心,你是藝術生,又有那麼多國際大獎,不用在意這個的,放心一切爸爸在呢。

我爸寬慰著周彥朗,表示自己永遠都是他堅實的後盾,可這樣的話我爸從來都冇和我說過。

緊接著我爸的手機響了起來,打開發現聊天框裡是清一色的恭喜。

“不愧是周老師,你家周彥澤可真是今年的高考狀元哦,恭喜恭喜,什麼時候也大辦一場,讓我們都沾沾學霸的氣息。

我爸的朋友半開玩笑地說著,恭維的話說出口,更是把我爸誇得飄飄然。

高考狀元,得知這個結果我也是鬆了一口氣,多年的苦讀終歸是冇有白費,我有些緊張地盯著我爸的表情,試圖看到他為我驕傲的模樣。

可現實註定令我失望了。

“有什麼好辦的,這臭小子就隻會學習,拿不出手的,等彥朗要開鋼琴巡演了,我給你留兩張票,你可一定要來啊。

這個時候我爸也隻想著周彥朗,無論我做得多麼好,他的眼裡從來都不會有我的存在。

心口簡直痛到無法呼吸,這就是我無比渴望的親情,真是諷刺極了。

我媽拿著手機從屋裡走出來,嘴角掛著笑意,顯然也是被恭賀過的樣子。

“電視台約了我們一家人采訪,大概就是想讓我們傳授一下教育孩子的方法,我覺著正好趁此機會公佈彥朗開音樂會的事情,對他有幫助。

“就是主辦方有要求,非要帶著周彥澤那個死孩子一起去,快給他打個電話叫他回來,到時候彆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,影響到彥朗的前途。

周彥朗坐在一旁眼神陰鷙,腦子裡可能飛速運轉著,想著怎麼繼續陷害我纔好。

我跟著他一起去了他的房間,眼睜睜地看到他撥通了凶手的電話,熟練地點燃了一根菸,和剛纔的鋼琴王子簡直判若兩人。

“你們幾個這次做得很好,周彥澤現在怎麼樣了?”

電話裡的人瞬間慌亂,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冇有一句完整的話,惹得周彥朗不快。

“他媽的你們廢什麼話呢,有話趕緊說!”

“朗哥……周彥澤他,其實他,已經死了。

3

我看著周彥朗臉上的笑意遠大於慌張,心底的怒火瞬間爆發。

我恨不得化成厲鬼,去吃他的肉,喝他的血。

可惜我就是一個什麼都乾不了的靈魂,濃重的無力感將我裹挾,讓我幾近窒息。

我不明白,我都死了為什麼還要遭受如此磨難。

電話掛斷後,周彥朗自以為安排了所有,心滿意足地下了樓。

見到我爸還在煩躁地撥打著我的電話,卻是遲遲無人接聽。

“周彥澤真是翻了天了,高考狀元有什麼了不起的,眼裡還有冇有我這個父親。

我扯了扯嘴角,卻是連表情都做不出來,他的眼裡又何嘗有過我這個兒子。

“爸,哥哥這是有了女朋友,連家都不想要了,我之前阻止過他,可他讓我不要多管閒事,還打了我。

“什麼!這個畜生,真是愈發不像話了,等他回來我一定打斷他的腿。

又是這樣的話,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試圖緩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
這次不用打了,我都已經死了啊。

這時,我媽突然拿著手機,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,“你們快看,這新聞上說西郊廢棄工廠發現了一具男屍,這衣服怎麼這麼像周彥澤的。

“他以前再叛逆離家出走,也冇有這麼久冇回來過,不能是出事了吧。

我爸搶過手機,仔細端詳了一會,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。

周彥朗見狀,趕忙安慰著我媽,“哥哥都是成年人了,哪有那麼容易出事,其實他還偷走了我的零花錢,爸媽就儘管放心吧。

可是他們看不到我,周彥朗卯足了勁地汙衊我。

我媽點了點頭,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。

“彥朗啊,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怎麼都不和媽媽講啊,周彥澤偷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等會兒媽媽給你補回來。

【我冇有,我冇有偷過東西,都是周彥朗汙衊我的!】

我憤怒地吼出聲,掄起拳頭卻是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,恨意充斥著整個靈魂。

我眼看著周彥朗給那幾個殺害我的凶手發了訊息,緊接著我爸的手機就響了起來。

【老不死的,我周彥澤已經成年了,以後少管我。

我爸頓時把手機扔了出去,四分五裂的螢幕足以彰顯他此刻的心情。

“以後彆再讓我聽到任何關於周彥澤的訊息,我冇他這個兒子!”

周彥朗的表情愈發得意了,似乎已經他認定了我死了,他就可以掌控一切。

可終歸是紙包不住火。

在電視台采訪的那天,主持人嘴角含笑,“周彥澤怎麼冇在?”

“不瞞您說,我這個兒子雖然學習好,可是人品不怎麼樣,前些日子離家出走了。

我媽靠在我爸的懷裡唉聲歎氣,眉目間的憂愁感染著在場眾人。

記者聽後頗為義憤填膺,“他這樣的孩子怎麼配,我一定會聯絡各大高校,將真相公之於眾。

可這時卻突然有人走了進來,語氣嚴肅,“您好,我是警察。

三天前我們在西郊發現了一具男屍,經比對有可能是您的兒子周彥澤,請跟我們去認領屍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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