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情綿綿意暖香盈袖，愛切切彆院好風光
第五回情綿綿意暖香盈袖，愛切切彆院好風光五月裡好風光喲，鶯飛草長長喲，惠濟河邊多熱鬨呀，多熱鬨！
攜兒帶女望春江呀，望春江……又是一年端午到！
端午到！
……號子聲聲鼓槌響，雄壯的漢子把擼搖呀把擼搖。
……歌妓嬌娘著輕衫，香帕風裡飄呀，扯扇捂臉有媚笑呀，有媚笑！
……街上粽兒香哪，艾草掛滿門呀，掛滿門！
端午將至，天氣乍熱，劉娥也換上了輕衫，襄王送來的團扇也扇起來了……自打劉娥被送出襄王府，住進這張宅後院兒，己有六七日，除了日常收到襄王送來的吃用，襄王硬是冇來過……話說當日，劉娥被張侍人著急忙慌的送入這張宅，張侍人趕忙讓自己的母親大人從張宅最大的院中搬出，騰挪出地方給劉娥住。
張侍人心想著，襄王待劉娥那勁頭兒……自己做為襄王的親隨侍人，這劉娘子可是要儘心照顧好了，可不能出什麼差池……這劉娥可是自己主子襄王的心尖尖喲……張侍人的母親大人喲，從此以後，隻能和自己的兒媳婦張大娘子擠一個院兒……襄王領了張侍人的恩情，就在外頭另買了個小宅子送給了張侍人。
劉娥住到這張宅後院己有六七日了，劉娥的心喲……悲恨交加……忿忿不平，現在己變得安然了。
什麼日日說恩情呀？
和龔美拜了天地，做他的正頭娘子，她一樣被龔美給賣了，換成銀子了……這個襄王趙恒自不必說了，公子王孫的，哪裡有不多情的！
此處和她說恩情，彆處肯定又鶯鶯燕燕的……床笫上繾綣，說什麼驚鴻一瞥呀，什麼一見鐘情呀，都是糊弄鬼的……“好大一個籠兒，裝著奴這個鳥兒”！
劉娥打量著她住著的院兒……嗨，先混著唄，起碼這裡有吃有住的……自打劉娥住進這張宅的後院兒，那個老滑頭張侍人也是很少能見到了，就是來，張侍人也是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，放下東西就走，劉娥想打聽點襄王的事兒，張侍人那嘴巴喲，就像縫了線，什麼也問不出來！
且不去理會了，自己高樂兒，說不定，她很快會被襄王掃地出門，也未可知呢……襄王送來一對虎皮鸚鵡兒，這會子正在房簷上吊著呢……這日頭大的喲，可得喂點水了……劉娥放下團扇，這就起身去喂鸚鵡，哈巴狗阿財搖著尾巴也湊了過來……劉娥”咦“了一聲，衝著哈巴狗阿財：“你是不是也渴了，還是餓了？”
劉娥這就放下水，正要去抱狗子……一個婢女見狀，跑過來說：“娘子，狗剛餵過的，它興許是想和鸚鵡玩會呢。”
劉娥又拾起團扇扯著：“還好襄王送來的是條狗兒，要是襄王送來的是隻貓，那這鸚哥兒不就要被貓給抓了……”說罷劉娥就笑了起來，打著團扇，在院中的迴廊上半躺著曬太陽去了……不知不覺就睡迷了過去。
“我的天神呀，好個睡美人呀，娥兒姐，你可真沉得住氣！”
劉娥被吵的半醒，聽音兒是襄王的聲音，她以為在做夢呢，又翻過身兒去睡……襄王搖了搖了她，見她不起，湊過臉去說：“做好夢呢？”
劉娥這才醒來，原來真是襄王！
……劉娥起身就去捶他，可她那身量，隻能捶到襄王的胸口，又被他一把抱住，襄王笑嘻嘻的說道：“讓孤王看看你的臉，聽說秦夫人叫人打你臉了，可得讓孤王仔細看看……”劉娥掙紮開來，說:“你可真真是奴的討債鬼，不說給奴賠不是吧，隻來笑話奴！”
襄王看了她一眼，笑著哄著她：“孤王覺得這裡挺好，這裡清靜，你想乾嘛就乾嘛，也不用被那麼多的規矩拘著。”
劉娥”咦“了一聲：“我的個天神爺，你還真是雷打也不動的主兒，當日，當日奴還要被嚇死，差點被殿下的乳母秦夫人打死你知道不？”
……襄王又去摟她，說道：“我的個娥兒姐，孤王的親姐，可彆再臊孤王了，都是孤王不對，冇有護好你的周全，但《金剛經》有雲，過去心不可得，過去的事兒，今日咱就彆提了，記性咱是要長的……”襄王說著話兒，這就摟著娥兒姐進到了裡間兒。
劉娥掙脫開來：“彆火急火燎的，這日頭可老高呢，你先喝點子茶水。”
襄王趙恒湊過去說：“人家要喝娥姐兒喝過的。”
劉娥聽到，頭首發懵，我的個天神爺呀，這出了王府，放馬的人，可不是她喲，是襄王。
……哈巴狗在門外撓著門，床上的帷帳己然放了下來，日頭透過窗紗輕輕的漫了進來，案上的香爐，緩緩地冒著香氣，春帷裡搖晃著的華年，就像惠濟河上的龍舟激盪在水裡，嘩嘩的，還有點點的號子聲，那雄壯的漢子如凱旋歸來的將軍，他征服的是一個女人……劉娥起身，在香爐裡放上艾香點上：“快端午了，還是熏點子艾，清心寧神的。”
襄王也起身坐了起來，並冇下床，他靠著床頭，笑盈盈的看著劉娥：“小娘子，官人要吃茶。”
劉娥回道：“你且先吃塊瓜吧，屋裡頭熱水喝完了，這大白天的，奴這衣衫不整的，不好叫婢女送熱水來。”
“這有什麼，張喚這府裡頭口風緊著呢，你且自在些。”
襄王說著又去望劉娥。
……劉娥正坐下來梳著妝，描著眉毛說：“就是當小娘，奴也要莊重些，彆讓這院裡的婢女們看輕了纔是。”
襄王“嗬嗬”了一聲：“成，娥兒姐說的嘛，那都是有道理的，對了，孤王看這屋裡頭啥都好，就是嘛，有一樣兒差了點……”劉娥忙接過話來：“奴覺這裡得倒蠻好，就是院裡禿禿的，閒下養些花兒草兒的纔有情致。”
襄王歎了一口氣：“你呀，哪兒哪兒都好，就是冇念過書，這有個典故來著，孤王是說，要是孤王把這屋子吧，用金子裝點一下，可就妙了！
漢武帝“金屋藏嬌”的故事聽過冇？”
劉娥回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襄王：“又拿奴開涮，令姐兒可真真是抱著你長大的，前天她來送東西給奴，也說這個典故來著……不過，奴可不當陳阿嬌，她命不好，死得太早嘍，奴可一定要長命百歲的！
再說呢，真是用金子裝點這屋子，怕還折壽呢。”
襄王這會子也下了床，輕冇聲兒走到劉娥的梳妝檯前，衝著鏡子裡的劉娥說：“此嬌非彼嬌，還是孤王的娥兒姐俊……”說過，襄王又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……劉娥不好氣的說：“奴這臉上的腫可還冇消完呢，都是你們鬨的，把奴當個玩意買來賣去的……”劉娥坐梳妝檯上，又傷心的哭了起來……襄王也是長長歎了一口氣：“這事呀，細細想來，確實怪孤王……娥兒姐，這輩子你就跟著孤王吧，孤王以後一定護好你的周全……”話說這劉娥自打被送出王府，住進這張宅後院，襄王又從外頭買來兩個婢女，照顧著她起居，婢女們也都喚她一聲——娘子。
劉娥索性吧，也就拿出這當“娘子”的派頭來，穿衣打扮上，也就多費了精神……頭髮用桂花油梳的一絲不亂的，先前還有劉海兒，現在也都盤上去了……襄王送來的金釵環扣的，也插戴起來了，臉上塗的胭脂香粉兒，也撿著這市麵上作價貴的，正時興兒用起來，在鵝毛白的小臉上撲了起來……腳踩玉墀兒，頭插金步搖……綾羅輕衫罩身上……團扇兒打起來……一舉一動一回頭，現在的劉娥，可真真一個豪門小娘子的扮相了……世事如浮雲，緊著當下過的好，纔是明白人……兩個少年，收拾停當，這就打開屋門，日頭己西落了！
哈巴狗阿財，見著門縫，“嗖”的一聲就跑了進來……它舉起兩個前爪，吐著舌頭，流著哈喇子，快活的搖著尾巴，好像記錄《彤史》的史官，知道了一切……劉娥丟了兩個西瓜在門外，阿財又“嗖”的一聲出去了。
襄王見狀，笑了笑：“這狗子蠻通人性的，給你做伴兒，它可是功臣，來日封個將軍給它，就叫撓門大將軍吧。”
劉娥“咦”的一聲說：“趕是奴給狗做伴兒，不是它給奴做伴兒，你又不讓奴出門逛，奴還冇這狗快活呢。”
襄王聽到這裡，就近到劉娥跟前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拉著劉娥又走到案幾邊上：“娥兒姐，且打住！
看孤王給你帶什麼了，這全是坊間流行的畫本子，不識字也是能看懂的，多知道點世情，就相當於出門了……”劉娥看了一眼畫本子：“說正經的，啥子裝金屋呀，養花呀，你得趕緊請個教書先生給奴纔好，之前在王府，奴看你點燈夜讀，如癡如醉的，奴也想那樣兒。”
襄王聽了，又笑了：“這好辦！
娥兒姐，你可真真是孤王的可人兒，孤王自有安排，就怕你不想唸書。”